陸盛景嗓音淡涼:“長公主不必做這些。”
沈姝寧動作一滯,片刻才強撐起抹笑意:“是我想做。”
縱使身份尊貴,可麵對心愛之人,她不過也隻是個尋常女子。
三年前,先帝重病,彌留之際他特立陸盛景為攝政王,輔佐國事。
身為當朝公主的沈姝寧,也在同年嫁給了他。
隻是成婚三年,她比任何人都清楚——
陸盛景不愛她!
而他所愛之人……正是今日率萬軍歸來的女將軍,江染眠。
靜默間,耳邊傳來的衣料窸窣聲讓沈姝寧回了神。
隻見陸盛景突然指了殿中一男子,對她緩聲道:“那是淮平侯長子孟延南,溫文爾雅,博學多才,是絕佳的夫婿人選。”
“若長公主傾心,我允諾定叫他明媒正娶,整個北昭無人敢對長公主改嫁一事,議論半句。”
沈姝寧渾身頓冷。
成婚三年,陸盛景對她始終相敬如賓,甚至不曾喚過她閨名,她從未有過怨言。
可此刻才明白,原來……他根本就冇把自己當成妻子!
沈姝寧的心像被無數根針刺穿,疼得有些難以呼吸。
她艱難地避開眼,聲音發澀:“不必。”
陸盛景望著她,眼底情緒不明,但終究是冇再開口。
宮宴結束,兩人同乘一輛馬車回府。
然而還冇走多久,寂靜長街中突然傳來陣急促的馬蹄聲。
馬車被人攔下。
與此同時,一道颯爽的女聲響起。
“盛景,可否與我單獨說幾句話?”
聽見這聲音,沈姝寧四肢頓時微僵。
是江染眠。
陸盛景察覺到她的異樣,偏頭望來,緩緩低聲:“她從未怪過你。”
說完他便掀開車簾走下了馬車。
沈姝寧心底卻是狠狠一震。
江染眠從冇怪過自己,她知道。
但即使這樣,她還是無法坦然麵對自己曾經的閨中密友。
當年邊疆戰亂,江染眠不得不離京率軍平反。
而自己則因為胞弟年紀尚小,皇位不穩,不得不嫁給陸盛景……
若非如此,如今他們二人,也該有情人終成眷屬。
沈姝寧深吸口氣,抿著唇悄悄地揭開了馬車的布簾。
隻見江染眠與陸盛景相對而站。
兩人郎才女貌,像是命中註定的一對。
望著這一幕,沈姝寧不覺嫉妒,隻覺愧疚。
這時,江染眠似有所感,抬眼望來。
四目相對,沈姝寧瞬間不知所措。
恍神間,隻見江染眠對她輕輕頷首。
沈姝寧下意識鬆了手,車簾垂下,隔絕了視線……
而她心跳如鼓,手指控製不住地輕顫起來。
半晌,馬蹄聲重新響起,又漸行漸遠。
接著,車簾被人掀開。
陸盛景站在馬車下看著沈姝寧:“我記得你最喜紅梅,玄武街上有一處梅園,明日去賞梅吧。”
沈姝寧愣了下,心底除難以置信外,還湧上絲絲欣喜。
她正要開口,卻見他薄唇複啟。
“淮平侯長子孟延南,會陪長公主同行。”